故乡村南水库的奇事
我的故乡莱阳市河洛镇贺家沟村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即使在莱阳市地图上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点儿,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却是非常重要的。我曾在一首诗中这样写道:“天下名景看尽后,情怀尤钟故乡山”。故乡的山水虽小,不出名,但却是我的根。这里要特别说一说我故乡村南水库(又叫“大龙眼水库”或“贺家沟村南湖”)的那些奇事。
这个水库是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时,村民们在村支部的领导下,自发修建的。听说起当时修这个水库前,村里人曾发生过一个孩子受到龙王爷“惩罚”令人生畏的奇事,所以刚开始不少人对修水库有些顾虑。
说来话长。记得当时我庄不大,周围是山,三面是河沟,百户人家都居住在从北山向南捌出的一个北高南低的小埠子上(长约二三百米),像一条龙捌出半截龙身欲向南沟吸水;临南沟悬崖下面小河沟中有一个湾,村里人叫“盆湾”,“盆湾”西面约二、三十米处有一座龙王庙,是用石头建起来的,两米多高,庙里有龙王爷的石像。村里人对龙王爷都很敬畏。凡逢旱年,都到龙王庙烧纸、烧香,乞求龙王降雨,过年过节也要去烧香祭拜。我十多岁的时候,每逢过春节,父亲都让我去烧香祭拜。老人们说:“不敬龙王爷是要受惩罚的。”听说庄西头有一户人家的一个孩子很调皮,有一次他竟然把庙里的龙王爷石像推倒了,结果回家以后肚子痛的厉害,在地上打滚,把他妈吓坏了,赶快去龙王庙把石像扶正,给龙王爷烧纸、烧香谢罪。说来也怪,接着孩子病就好了。这件事越传越神,越传越离奇。村里人都说:“龙王爷动不得!动不得!”而要修水库就非动龙王庙不可,因此村里不少人有顾虑,不太支持。这时有人请教了村里的一位德高望重并且最有学问的老先生。这位老先生说:“龙者,水中物也,喜水。在龙王庙那里修水库,龙王爷自然会高兴,肯定没有问题,尽管办吧!”经他这一说,大家便打消了顾虑,于是动用举村之力,动手修水库。全村老少齐上阵,肩挑人抬,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奋战近半年,终于把水库修成。大堤南北长约百米,高约三四十米,堤的左下方底部留有放水闸门,用来调节水位和放水浇地。待储满了水,汪洋一片,像一个巨大的湖泊。所以,村里人有的把它叫做“大龙眼水库”(因在大龙眼下面),有的则叫“贺家沟村南湖”(因在村南)。我觉得把它叫做“贺家沟村南湖”,更富有深刻意义。
水库建成之后,全村人都拍手叫好,不少老人在水库边坐着马扎,半天看不够。都说:“龙王爷这回真要为贺家沟村人造福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水库建起来之后,使本来美如画的小山村变得更加美丽。一个近百亩地的大水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镶嵌在村南大龙眼悬崖之下与南山之间,即美丽又壮观。那时我正上大学,有一年放暑假期间,我同村里那位德高望重并且最有学问的老先生一起到东山干活,站在东山向西一望,整个村庄和南水库尽收眼底,简直就是一幅美丽壮观的山水画。我同老先生谈起来,他说:“咱庄由四条巨龙(即四座山)围护起来,又座落在欲扭首向南沟吸水的半截龙身(北高南低的小埠子)上,但过去,南沟里水很少,只有一条小河沟,一个小湾,龙头吸不足水,所以影响风水;而现小河沟和小湾变成了浩浩荡荡的水库,龙头有水吸了,真是龙得水,风水变。”记得,当时老先生越说越有劲,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水库建成之后,基本解决了我村缺水的问题。水库的水浇灌了东山与西南山之间夹着的几百亩良田,做到旱涝保丰收。
更加令人称道的是,这水库自一九五八年修建起来之后,至今六十多年从来没有淹死过人。我曾听说过不少水库淹死人的事。我大姑的第二个儿子(与我同岁)二十多岁了,就是在沐浴水库淹死的。而且淹死之后,连遗体也找不到,我大姑哭得死去活来,以至精神失常。经常念叨:“俺儿没有死,还会回来的!”天天等儿子回来,直到她去世也没等到。我庄西北沟修了个小水库,有四五亩地大小,虽然小,也淹死过人,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被它“吞吃”了。所以村里人都说:“西北沟小水库害人。”而村南水库却是一个“益人水库”。听说,有一年夏季的一天,有九个孩子在水库边坐在地排车上玩,拉着玩,不小心地排车滑至水库里,九个人在水里挣扎,有的会浮水,有的一点也不会浮水,一般说来非淹死几个不可。但这九个孩子奇迹般地爬到岸边,被大人拉上来,一个也没有死。村里人说:“这是龙王爷显灵,救了孩子!”这件奇事已过去几十年了,但至今村里的人说起来仍夸赞南水库:“真是个好水库,有神灵保佑!”还有的说:“不亲身经历这件事不会相信,但这却是事实!”当他们得知我要写一些贺家沟村的人文故事时,都建议说:“一定要把南水库的这些奇事写写,让子孙后代都知道!”
烟台市政协委员、莱阳市政协常委、烟台新力生化制品有限公司董事长荀风强还曾亲口对我讲过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件奇事:他姥娘是贺家沟,住在村南头,离水库不远。他从小就住姥娘家,一直到八九岁。有一次他小姨人领着他在水库北边玩,不小心滑到水库里。他小姨一看吓慌了,跳到水中去救他,但他小姨也不会水,两个人都在水里挣扎,喝了好多口水。恰在这时有个叫贺钖春的大人从这里经过,跳下水库,把他二人救上来,真是拣了两条命!他姥娘一家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吓坏了!专门备了厚礼登门感谢救命之人,并到水库边烧香烧纸,祭典龙王爷。村里人都说:“这孩子得龙王爷保佑,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现在荀风强已是成为著名企业家。贺钖春现在已是七十多岁老人了,说起这件事来你记忆犹新,十分感慨。
前些天我的叔侄贺晓波(莱阳市工商联文化产业商会副会长、烟台海飞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在微信上发了贺家沟村南水库最近的图片,我看到后心情很激动,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感到十分亲切!我看到,大概由于多年来的淤积,库容面积似乎少了很多,但仍像一面明镜,非常俊秀!